台湾摄影师罗晟文今年有点忙，因为从年夏天开始，他横跨了欧亚大陆在内的26处北极熊圈养点展开拍摄。

白熊圈养位址图（），红标为拍摄位置

仍需继续努力的他希望未来能“征服”地图上的个圈养点，并搜集整理相关的照片、新闻和视频。按罗晟文的意思，“当时是希望选出一条视觉上比较丰富，且符合成本的拍摄路径。”

动物园，荷兰()

年出生于高雄的罗晟文，目前在荷兰攻读摄影硕士。他把这个项目取名为《白熊计划》，虽然是专门拍摄北极熊，可他并不准备去它们的老家——北极。罗晟文更多的是把焦点对准了动物园、圈养所等地。

艾瓦耶野生世界，比利时()

我好奇的问起动物园里有很多动物，为什么想到拍摄北极熊？罗晟文说这个项目的重点并不是北极熊本身，而是透过它来讨论是否有些动物不适合被圈养展示。

因为焦点明确才能比较有效地、科学地讨论议题。动物园背后的议题很复杂，需要理性思考。北极熊作为异地动物、明星动物、适应困难动物的交集点，正好可以比较深入地解剖问题。

伍珀塔尔动物园，德国()

菲仕兰动物园，荷兰()

罗晟文没有要主观地去忖度什么，只是他看到的北极熊们确实有些焦灼。这些被展示的生存状态让人对“是否真的要圈养异地动物来欣赏”而心生怀疑，我们的欣赏方式也许直接决定了它们的生存方式。

高原野生动物园，苏格兰()

另外，北极熊圈养很容易和我们对保育的曲解做结合讨论，例如许多人会认为动物园像诺亚方舟，在极地环境遭受破坏后为北极熊提供了栖息之所。但其实没有那么容易：人工圈养、繁殖的北极熊是无法野放的，欧洲动物园和水族馆协会（EAZA）也明确表示他们从来没有北极熊的野放计划。

虽说动物园不是诺亚方舟，甚至剥夺了它们享受自由的权利，也剥夺了它们未来的多种可能性。但是至少从某方面来讲，它庇护了动物们远离大自然的痛苦——天敌、饥饿、疾病、求偶竞争等等。

布拉格动物园,捷克()

曲江极地海洋公园，中国()

罗晟文在旧金山还没开始这个项目时，看到那里的北极熊每天只奋力吃草，以至有点惊讶，因为这和印象中它们的肉食习性不同。然而就目前对北极熊的研究，它们很偏肉食性（也必需靠肉食与油脂才能维系健康），但它们在野外偶尔也可能吃吃苺类、草类等植物。这或许亦是北极熊焦虑的一种表现呢？

武汉海昌极地海洋世界，中国()

现今的动物园为了营造某种氛围，兴建了不少的人造景观，面对这种有些自欺欺人的行为，难道动物就会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家园吗？

我觉得有些造景可能没有存在的必要，例如油漆冰山等。也许它们会让某些游人或孩子心里高兴些，但若能把这些成本转移到对动物有实质帮助的事情上，也许会更有意义。此外，有些玩具类或食物类的造景，如浮板、轮胎、用冰块包裹午餐等，也许对动物较有排解无聊的实质作用。

哈根贝克动物园，德国()

埃曼野生动物园，荷兰()

动物园里的北极熊有悲有喜，前往动物园的游人反应也是多样化的。有些人很兴奋，但有些人会觉得很怪，说毛色和想像中不同，也会开始讨论怎么会在温度较高的环境中养北极熊。

就罗晟文的观察，北极熊是 会引起游人主动讨论圈养展示问题的物种，这个特点也是该拍摄项目的灵感来源之一。另外也有些特殊的反应，例如在青岛，有位父亲看到一只不停来回踱步的熊（刻板行为），就和儿子说那是只机器熊，无聊不要看。

游人和孩子对圈养动物的“刻板行为”似乎了解较少，常会认为动物在跳舞或表演，或认为它们是机器熊。（视频《北极熊进行曲》即是利用“刻板行为”快速播放而成）

《北极熊进行曲》(ThMarchofthGratWhitBar)时长：3’29”

把动物们圈养起来欣赏，会不会显得人类有些自私？罗晟文觉得也许要看情况，如果是单纯为了娱乐或表演，又无法妥善照顾动物，那可能不太妙。但对有些物种，如果圈养机构能提供非常好的环境和照顾，让动物可以充分展现其野外习性与本能，则对动物来说会比较合理。

南京海底世界，中国()

若能搭配完善的教育策略，也可能会有正面意义。另外，有些动物园照顾的是在地的动物，和受虐、受伤、以及在野外被族群排挤的动物，并向参观民众讲述它们的故事，这样的动物展示是很有意义的。

大连森林动物园，中国()

许多动物天生很难适应人为圈养，例如海豚、北极熊、大象等。但也不能全然归咎于圈养机构，因为恰是由于我们爱看明星动物与异地动物，愿意消费，圈养机构才有动机作展示。

北京动物园，中国()

目前这个项目已经用了预定时程的一半，但罗晟文发现不少观众看了以后，会往“动物园是否不应该存在”的方向思考。但他认为事物不会是全恶或全善，动物圈养展示也有其正面的可能性。

大连森林动物园，中国II()

然而《白熊计划》对展示动物的探讨是比较负面的，观众很难去思考它的正面可能性，这是这个项目的一个错误。但罗晟文无法让《白熊计划》变得比较正面，因此他正在荷兰与乔治亚制作一个新项目来研究展示动物的正面可能。

原作者：小鲸鱼

编辑：有儿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