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和北极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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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鹅的名字叫索。我不知道它来自哪里,它只说它出生在一个叫威尔克斯的地方,那里终年被一望无际的冰雪覆盖,有着极度寒冷的空气和漫天飞舞的雪花。我遇到索的时候它受了一点伤,那时候炎热的夏天快要来临,我在街道口的商店里买来一些泡面和饼干当作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的食物储备。在巷道口的拐角处我看见企鹅躺在脏乱的垃圾桶旁,一动不动,像个没有呼吸的毛绒玩具。夜色临近,路灯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亮起。我走过去,看见企鹅身上一道醒目的伤口。我有些惊讶地说,这不是企鹅么。然后我看见它黑色的眼眸动了动,像是呼气般轻轻地说,我有名字的。我叫索。我说,哦,叫索吗,你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受伤了呢?它像是很意外我能听懂它说什么,身子吃力地站起来想要离开,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坐下来靠在墙壁上大口地喘气。不久之后,它又变得一动不动,我不知道它是睡过去还是昏厥过去,但我还是决定把企鹅带回去。

NO.2

我住巷道的尽头,那里的环境足够的冷清。尽头的围墙外面是一片开阔的田地,住在旁边的人们在不同的季节里种上不同的作物,小麦,水稻,以及一些叫不上名的绿油油的植物。没事的时候我就站在阳台上望着这片田地长时间地出神,我始终认为生命应该是不羁与自由的,就好像这广矛的天地。但其实一直以来我又过于地依赖这钢筋水泥围成的空间所能带给我安稳与踏实。听起来有些矛盾?也许吧。我把冰箱的下层掏空,然后把企鹅放进去,再用消毒水简单地为它处理了下伤口,我不知道按照人类的思维去做这些对不对,但这是我能想到的 方式。

NO.3

随后的几天企鹅的生命力开始逐渐地恢复,这让我没来由地高兴。尽管大部分的时间里它依旧躺在冰箱里一动不动,也很少说话,但我仍能感觉到这平时过于安静的房间仿佛因企鹅而增加了一丝生气与色彩。我开始去菜市场买一些剩下的鱼或者虾放在冰箱里,第二天的时候这些鱼或者虾会被索吃得很干净。我说,索,你看我也没那么多钱给你买鱼虾,如果你恢复的好你需要自己去找些食物,好吗。企鹅说,好的。不过还是很谢谢你的冰箱,没有它的话这个夏天会很难过。

NO.4

 夏天终于还是来临,白昼的时间渐渐的增长。我每天在固定的时间里穿过一排绿杨去街道另一端的学校上学,直到某个早晨低头走路时可以看见水泥地面有透过树叶映射下来的细碎光线,我想,这大概是 的夏天。很多个早晨我在校门口遇见一个穿方格衬衣的女孩,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在哪个班级,但是你知道,如果总在某个地方遇见相同的一个人,你会觉得这就像是某个写好的剧本,你注定要在某个地方遇见这个人。但更多的时候我会现在原地眼望着她一脸灿烂的走过去,然后低头继续穿过校门口的那一排梧桐。   学校的日子是平静而缓慢的,我总是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冗长的没有尽头,这样我就可以把自己扔进这不断循环你轨迹里,不去关心季节的更替。傍晚的时候我和索坐在电视机前看它喜欢的《动物世界》,草原,森林,湖泊,沙漠,这广阔的一望无际的世界。我说,索,你看这世界是如此的宽广,有些地方我终其一生也到达不了。很多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的生命过于简单,每天走同样的路做同样的事。我想去远方,想要看见一种壮阔的风景,但我总没有那样的勇气,那样义无反顾的不计后果的勇气。

NO.5

索总是不说话,所以很多时候这样的交谈听上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每次索盯着电视一动不动的时候,我就觉得它像是个苦行的旅者,从那些遥远的消失了的岁月中走来,把所有的疲惫与艰辛都化作表面的波澜不惊,像一片清澈的湖,容纳住所有的不安和躁动。我开始跟索说一些无聊的东西和想法,它也一直静静的听,从不打扰,也不反对。偶尔索会和我说起它的旅途,从威尔克斯一路走来,海洋,大陆,平原。大部分的时间里它在赶路,尽管它走得很缓慢。整个夏天里我依旧很多次地遇到女孩,每次我都微笑,然后和她擦身而过,像所有电影里美好的瞬间。只是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期望的更多,这样的青葱岁月里一定会有个人占据你的大部分视线,然后在时间深处,她会慢慢地走远。又或者,走到离你的心更近的地方。我看着她走过去,就像是看见一种风景。   在某个天气不太炎热的夏季傍晚,我和索坐在人迹罕至的公园深处,路灯橙黄的光让眼前的一切变的有些迷离。我问索说,索,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威尔克斯来到这遥远的北半球,我想一定是有某种信念的力量支撑着你走完这漫长又艰辛的路途。   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啊,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威尔克斯还有温暖的阳光,让人感觉不到寒冷。我在某个午夜醒来,你知道,那样的季节里即便是午夜也会有刺眼的阳光。当我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和陆地时,我忽然地觉得很难过,我每天在这里觅食,生活,结果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留下,后来我就离开了威尔克斯,开始生无所息的行走。我知道这个世界的另一端住一种叫北极熊的动物,可能你会觉得我的想法幼稚和可笑,但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目标,然后朝着它走下去。或许结果并不重要,当你开始行走的时候,这个过程就是有意义的。   索的话让我想起了很多,这其中包括生命。我从没认真的想过生命该以何种方式度过,也从没想过什么样的生命才会显得有意义。我看着路旁的梧桐不断地长高,田里的小麦收割之后又种上水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夜晚路灯下拉长又缩短的身影,这些组成了我之前大部分的时光,他们共同见证了我的成长。我说,索,这样的路途值得吗。   索说,嗯,值得的。至少我见过很多不一样的风景。   然后我看见不远处路灯下女孩熟悉的身影,她转过头来看见我和企鹅,笑着说,哦,这不是企鹅么,你在哪里买的。   我说,不是买的,是捡到了。   女孩说,真好。冬天的时候觉得寒冷还可以彼此温暖。   然后她转过身去,我看着她的背影不说话。

NO.6

整个夏天就这么过去,不留一点痕迹。我换了个很大的背包,背着索去学校,公园,和人来人往的大街。我带索坐公交车 一排的位置,绕着城市一圈又一圈,我在车上睡去又醒来,觉得好像一眨眼就穿过大半个城市。索说这段时间里它很高兴,看见另一个世界。我甚至都没有听出话中离别的味道。季节里开始透露出寒冷,整个城市逐渐归于沉寂。索开始长时间地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我不知道它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后来终于明白这种眺望是内心对行走的渴望。索始终是个旅者,行走才是它生命的组成方式,而不是停留。那段时间里街道两旁的树叶开始不断的掉落,在地上铺起薄薄的一层,天气好的下午,阳光仿佛就在那儿淡薄,脱离,组成秋天最美的画卷。   后来索在深秋的某个早晨离开,我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冗长又真实的梦,梦里一只叫索的企鹅陪我度过时光里的一整个盛夏。我开始平静地生活,吃饭,睡觉,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回荡,偶尔在清晨想起索面无表情的样子,想像着它会看到怎样的风景,遇到怎样不同的面部表情。   后来的后来,我像索一样离开了城市,我不是要寻找什么,也不会像索那样去找北极熊,我只是换个地方而已。临走之前我给女孩打了一个电话,我说,嗨,女孩,我就要走了,是很远的地方,可能你不认识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笑起来的样子会很好看,所以以后请记得多微笑。   女孩说,你是谁,要去什么地方。   我对着电话一直沉默。   过了一会儿女孩说,嗯,那祝你好运。   我说,好的,再见。

|说不清在等什么,我害怕这孤单|

|只是不肯承认,也不想表现失败|

|我要自己的未来|

|我自己来|

|除此,无他|

“晚安,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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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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