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一隅,来了一块巨石,砸到地面,支离破碎。原本温暖如画的世界,变了。冰冷,冰得痛苦,冷得彻骨。

  人家说血脉是相传的,祖辈的基因会遗传到下一辈。祖辈的毛发都是雪白色的,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高雅啊。呵,我呢,看,一身黑色,而且是纯黑色,奇葩不?异类不?怪物不?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从我落地那天起,就注定我的命运是坎坷的。是的,母亲深受家族观念的影响,也认为我是异类、怪物,我是这想的。隐约记得,在诞下我之后,母亲见我毛发是黑色的,便将我扔进冰水里冲洗,反复的冲洗,不顾我的嘶鸣和痛苦挣扎。最终她承认了事实,将我放回冰面,无视我的存在,自己走了。看着母亲离去,我挣扎着、蹒跚着、拼命地跟随。但是,还是被远远抛弃,她的背影消失于冰面。

  绝望,恐惧、死亡的气息压抑着黑色的皮毛。尽管如此,我仍旧撕心裂肺地呐喊,心存几许希望,母亲能回来带我 。也许,是我感动了天,感动了海洋,母亲回来了。

  我知道,只要我学会独立捕猎,也就意味着我可以滚了。

  也许是天赋异禀,也许是现实残酷无情,很快,我便学会了捕杀小型动物和抓鱼。与此同时,我能感觉到母亲更加厌倦我,她在我的脖子、背上,留下许多伤痕。

  这天,母亲带着我和姐姐去雪白的冰面上寻找猎物,我们跟随气味,来到一群海豹生活的区域。成百上千的海豹,冰面上、海水中,都是他们的身影。令我欣慰的,有些许海豹的皮毛是杂白色的,异于他人。在最远处的一角,是一只纯白色的海豹,他独自一人,眼神沉重,凝望海平面,是绝望、是沮丧、是无尽的痛苦……

  我们的到来,使得他们恐慌不由。处于边缘的海豹,高度警戒地注视着母亲。是的,母亲是他们 的威胁。在他们眼里,我和姐姐只是两个小屁孩而已,不足为患。

  母亲站立起来,观察着整个海豹群。片刻之后,母亲动了,我想跟随其后,但母亲回头的嘶吼让我畏惧。很明显,我不能跟随而去,不得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寻找倒霉家伙。下一秒,母亲和姐姐已经动手了,只闻海豹惨烈的痛苦声,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心底传来一阵一阵的撕痛。待我寻得一猎物时,他们已在安闲地享受着美味与温阳。

  上星期开始,我就没能与她们分享猎物。想要吃饭,就得自己动手,这是母亲的态度。而我才多大啊!

  身上的伤痕传来阵阵疼痛,我猫着步,瞄准了一只瘦小病弱的海豹,一个箭步,咬住了他的喉咙。而下一秒,腿被咬住,疼痛刺痛着我的神经,不得不松开猎物,逃离瘦弱的海豹。

  原来是另一头很壮实公海豹,他的身躯简直是一座山。我后怕不已,后退了几步。我很无奈、也很无助,这时,我想到了母亲,向她求助,但并没有得到理睬。我很清楚,错过这次猎杀,接下来的几天,只能空腹等待着。舔舐着血淋淋的后腿、赤烫的血液,下定决心,准备再次发动袭击。面对强大的敌人,我哪有还手之力呀,公海豹再次撕咬我的另一条腿。我不得不再次逃离。

  冰冷的海风似针一般扎着伤口,疼痛传遍全身,撕心裂肺啊。眼角掉落几颗冰珠。我想呐喊,我想寻求庇护,可是,哪会在乎啊!

  血染红了冰面,疼痛麻痹着神经,跨过一条血路,来到母亲身旁。原想她会看在我受重伤的情况下,多少会给点安慰,可谁想到,母亲给予的并没有怜悯。她毅然决然将我叼起,无情地扔到那公海豹身旁,砸得我奄奄一息。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公海豹又一次向我袭来。

  母亲……

  心,冰冻了。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求生的欲望唤起了原始的本能,力量填充着每一个细胞。身体上所有的疼痛消失殆尽,我力大无穷,凶猛无比,锋利的牙齿,死死咬住公海豹的咽喉,许久许久……

  雪花飘落在我的头上,成了雪地,成了冰!

  公海豹没了挣扎,没了气息。我软瘫于地。神经出奇的疼痛,许久才缓过来,伤痛再次袭来,泪花不停地打着转、打着转……

  整个过程,母亲只是远远地看着,一动不动。

  之后,母亲和姐姐不见了踪影。

  孤独如我,寂寞是我的知己。生活还在继续,而我,还生活着。

  一天,雪花没了踪影,太阳洗了个澡,更亮了。心情不错,适合外出捕猎。更令我高兴的是,冰原上散落着族人的气息,日久寂寞的心霎时躁动起来。兴奋的我顺着气息寻去,居然到了我住所位置,咋眼看去,是一只比母亲还大一倍的公熊在洞口咆哮,并疯狂地摧碎着我的洞穴。看到此景,冷汗直冒,本能的转身就跑。而大公熊发现我的踪迹,迅疾转身追杀而来,嘶吼声撼天动地,整个冰原都在颤动。

  跑啊跑,不停地跑,大公熊追啊追,不停地追。

  一座山,两座山、三座山……他还是紧追不舍,毛骨悚然的狂暴声响彻云霄。

  很庆幸,独立生存了很久的我,身体彪悍,耐力十足,让其追我不得。

  突然地,有些感谢母亲了……

  又越过了一座山,这该死的大公熊,仍旧穷追不舍。

  绝望油然而生!呵,我 吗?

  心里不由害怕、恐惧,从未有的感觉。更可怕的是我居然迷迷糊糊的跑进了一处山洞,而山洞只有一个出口。公熊进来,我,必死无疑。神智恢复点。正准备离开山洞时,大公熊如雷声般的嘶吼又传来了,是那么近。是的,他在洞口。

  绝望和恐惧弥漫在空气中,越来越大的嘶吼,导致我仅有的意志和信心土崩瓦解。

  死神来了——终究逃脱不了的命运。

  黑色不是我的错,为何要抛弃我,母亲!母亲呀!

  大公熊,他要来把我撕碎,然后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啃我的骨头……

  然而,我无可奈何!

  公熊大吼一声,巨大的身躯如大山般压下来,我惊恐万分,喘不过气来,近了、近了……

  死神……来了

  突然,一个身影,扑倒大公熊,疯狂撕咬。下一秒,角色转换,血流不止。

  与死神擦肩而过,缓过神,看着倒在地上的身影。居然是母亲,是的,我的母亲,她来救我了。

  母亲一边抵抗,一边叫我走。我惊呆了,她不是弃我而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母亲惨叫一声,肢体没了反应,血染一片。

  看着血泊中的母亲,脑袋迅速充血,我疯了,真的疯了,我的母亲居然被……啊……全身肌肉不停抖动,牙齿咬出了血,双眼通红,似乎整个天地都变了,暗红色,是的,暗红色!

  不知哪来的力量,猛地后蹬,窜上公熊的脖子,恶魔般啃咬,公熊锋利的爪子扒去了我的一层皮,血管破裂,鲜血喷涌而出。疼痛不知所踪,他的脖子,被我一口一口咬下许多肉,直接凹了进去。他的血液在嘴里沸腾, 融入了我。

  最终,失血过多,硬邦邦倒在地上,死了。而我,仍旧没松口。

  血腥味凌住了空气,时间静止不动。外面的暴风雪来了,越来越大,风呼呼的吹打着洞穴,像风鸣、像哀伤。

  在那么一瞬间,另一侧,一丝喘息声让我紧绷的神经缓和了过来。

  母亲吃力的撑起身体,走到我身边,她那温和的眼神,融化了冰雪。下一刻,我晕了过去。

  世界是骨感而危险的,没有母亲用心良苦的残酷,我不知道能活多久……黑色已无所谓,终究我还是母亲的孩子啊!

  我是一个人,而孤独不是我,寂寞也不再来。

  北极的阳光是温暖的。

  巨石身边有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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