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在西安春天里的黑与白
他曾在西安电影制片厂做过处长、厂长助理、厂艺术委员会副主任......同事是吴天明、张艺谋、黄建新;也曾去国际电影节见识那些宏大场面......这些,放到今天都是让人眼馋的差事,更别说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了。可有人却放下一切,选择做一个自由摄影师,他就是柏雨果。柏雨果著名摄影家,摄影教育工作者,研究员我们曾担心年长不方便,但他欣然接受了采访。4月6日,西安天气格外好,在这个热烈的午后,我见到了柏雨果。享誉国内外的柏雨果在工作室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只摆了一个“最佳组织奖”。 如今,75岁的柏雨果还几乎是天天待在学校,坐在工作室成堆成堆的书籍里,授课及影像传播编写、整理课件。同时,75岁的他不满足地继续读书学习。 柏雨果亲切地招呼我坐下,他喝热茶,可茶几上纯净水与饮料“想喝什么,你自己拿。”旁边是一本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的年出版的《艺术与视知觉》,夹子夹住了百分之九十,看来这一遍又要快读完了。-01-体制内与自由人没有多余寒暄,柏老师开门见山“看你列了那么多问题要问,哈哈,说吧,想知道什么?” 直接的话语被和蔼包裹着,我便抛出了最不解的问题之一:当时怎么就从西影厂辞职,停薪留职去非洲了? 年,44岁的柏雨果走出了这一步。 柏雨果随即解答了这个困惑。他说:在世人眼里,有令人羡慕的单位(当时西安电影制片厂还是很火),待遇不错,还当着个官......我下定决心走这一步,许多朋友甚至我一些家人都想不通。我当时年龄并不大,四十来岁,在西影厂忙忙活活了十几年,大部分做的是一些为主创人员(编、导、演)牵马提蹬的事。电影厂是制造明星的地方,我虽尽了心力,但那并非我愿。至于当“官”,这是我平生最不感兴趣的事。 在电影制片厂十多年里,我用照相机也记录了西影厂从默默无闻到辉煌的过程,我可以说是西影厂走向世界的目睹着、许多事情我也是亲历者。 也可以说,在西影厂工作的那段岁月,是我人生中一段宝贵的经历。至今我仍时不时怀念那段岁月,怀念那些为中国电影拼搏、奋斗的人与事。我尊敬吴天明、张艺谋、黄建新等为西影做出贡献的一群“西影人”。直到现在我离开西影近30年后,西影有什么大的活动,我都是积极地参加。“娘家的事嘛!”柏雨果笑着说,尽管他离开“娘家”三十年了。 中国电影人出征戛纳电影节谈话间,有学生搬进来一箱水,柏雨果随即安排“不用给我留那么多,会议室放两箱,每个教室给老师放两瓶。”这么多年过去,柏雨果无论在那个岗位,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是先忘自己,尽职尽责。 说了半天,柏雨果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他说:电影圈就是一个圈子,他圈着我,很难去做自己想去做的事,当然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外面这个世界。 在这之前,我也曾随中国电影代表团去参加过国际电影节,但是给你活动的空间很小,你去的时候那把回来的机票都拿上了,多一天都不可能多待的。 《我的身后是祖国》——陈凯歌在戛纳电影节没了国家供养,要养家糊口,确实很辛苦,辛苦是辛苦,但是辛苦还却快乐,没有这个经历是不会有“痛”并快乐着的体会的。 -02-自然与生命关于为什么他离开西影后的第一站选择了非洲。 柏雨果说,在他的心目中,处在原始生存状态下的非洲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这种生命的力量是在现代文明社会寻找不到的。 年,我费尽了许多周折与努力(如公务签证,经费等等)终于成行。去了非洲,喀麦隆周边一些国家,几个月的亲历,对我触动很大,这里的人虽然过着物质极端匮乏的生活,但他们的坚韧与生命力量一点不比我们差。 回国后,我在陕西历史博物馆举办了《活着》为主题的摄影展,展期一再延长,半个月内,参观者达数万人,可以说,是单当时在西安举办的影展中最为轰动的一次。之后,又根据我非洲之行日记写成了一本《拜见非洲大酋长》图文书,由天津新蕾出版社出版发行,并列入“探险家”系列丛书之中。 柏雨果作品集《活着》五十多年的拍摄经历,有没有想拍但是没能拍下来的遗憾瞬间? 柏雨果:有,那太多了,这个大变革的世界有太多值得我们去记录的东西了,只可惜人生苦短!再说,我目前最主要的工作不是拍照,而是培养去拍照的学生,让下一代去继续我的事——他们肯定比我还强! 《冰山精灵》当然,我也喜欢拍摄动物。在朋友及相关摄影机构支持下,我也去过北极、南极拍北极熊、企鹅并数次去肯尼亚、坦桑尼亚等非洲国家拍摄各种动物。当然,也曾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拍摄出“大片”,个别摄影师驱赶动物,更有甚者,在去北极的破冰船上有些游客从餐厅拿的苹果喂给船下冰面上的北极熊,这样对动物很危险的事。动物是我们地球大家庭的一员,拍摄它们的同时,我们也应爱护、保护他们啊!《生存的空间》期间不时响起的电话和来找他的师生,看出柏雨果日常工作仍然忙碌繁琐,他和其他老师同学不时沟通着学校的一些事,林林总总。 柏雨果说很多摄影人都想效仿我,找我说“我们也想周游世界、采风创作经历一番”,但要走出这第一步是很难的——因为你必须先得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解决温饱问题。其次是要有目的性——这和旅游是两码事。 比如说去年的阿富汗和今年的乌克兰,都是我想去目睹一翻的地方——但条件不允许呀,况且在疫情严峻的当下。-03-战争与和平什么时间和机会决定要去记录战争的? 柏雨果:我没有本事与条件去记录战争,我是战后去的叙利亚与伊拉克。 年2月,当时我在西班牙和葡萄牙那边,国内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我们到叙利亚和伊拉克的签证下来了,战争基本停止,赶快回来,要不然打起来又去不成了。 到叙利亚的时那年我都71岁了,可能是中国摄影家去那个地方年龄最大的了。但对方接待我们的人把我们管得死死的,这也不让去,那也不能去。有一次他们派了七个人跟着我们,我们一共才5个人,当然对方也是为了我们安全。 后来只能在许可的范围内拍了一些照片,这些照片与我们想象差得很远。 能看到您作品里留下了很多难民营里儿童的影像。 柏雨果:战争里最受迫害的就是儿童,下来就是妇女。妇女儿童永远都是任何战争里的受害者,他们都是弱者。 在一处叙利亚难民营,我目睹那些关在铁丝网里的小难民就像小猫小狗一样,他们挣扎着把铁丝网弄开也要爬出去,多年战争把一个好端端的国家打得一塌糊涂,倒霉的最终还是老百姓。 太阳又一次从阿勒颇升起,但真正的太阳是和平。说到和平,柏雨果深有感触。他说,就他去的这六七十个国家里,中国算是平安的国家了。中国人每天能睡个安稳觉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国人一定要珍惜这份难得的和平。-04-春天与展览我们用镜头观察、捕捉、定格、传播......目之所及便是心之所向。摄影是世界性语言,光影间迸发灿烂,而灿烂背后往往是一点一滴的积累和岁岁年年的沉淀。 问起以后是否还会继续拍摄时,柏雨果笑着聊到:“我昨天晚上还在拍照片,我们小区花园中月光下的树叶好看啊,我就跟老伴下楼去“创作”一番,她帮我打光,支三脚架。当然这些照片只是给学生做课件用,算不得什么作品。 谈及他在本市一广场举办的专题展,他只淡淡地说:“他们打动了我,我拍下他们又打动了看照片的人。”柏雨果这么讲他的摄影作品,或许这就是摄影的力量。 采访间,有老师送来了一小袋苜蓿,柏雨果开心地拿起电话,给老伴交代晚饭“这个做清汤面绝对好吃,清爽又可口。”有力量的人也会如此柔软。 告别柏雨果,离开工作室,外面阳光很好,投向了摆在楼道的一幅幅大幅作品上,中国的阳光也映在了铁丝网后面的叙利亚孩子脸上。 坐着春天绿的5号线,在建筑科技大学李家村下车,华清广场上2层,柏雨果《战争与和平》摄影展就在这里,直到4月18日。摄影展现场摄影师的作品集就像是移动的展览,柏雨果的作品集《活着》也随此次展览陈列在这里,这本厚重的画册凝结着柏雨果几十年的足迹与洒在行旅中的汗水......摄影展现场这条街的玉兰,那条路的樱。八仙庵,青龙寺,曲江池......一树一树的花开满了西安。 春天应该是五颜六色的,可地球上有些地方的春天却只有黑白;春天应该是充满生机的,可这些地方的春天却满目疮痍。 在春天的明媚中痛定思痛。我们不是生活在和平的时代,而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负重前行。 岁月静好间更应充满热爱,在这个春天,观察生活,定格美好。沐浴温暖的春日阳光,感受和煦的春风,用双臂拥抱更好的自己与这和平宁静的一天又一天。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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